Title：给你的情书深埋在米索不达米亚平原

Fandom：Fate

Pairing：闪恩 

Rating：R12

A/N：转生梗，灵感来自某首大家都知道的歌，看起来就是小段子合辑

夏蝉响彻整个夏天，风铃在屋檐下叮当作响。

夏天流云，然而恩奇都在空调房间中蜷缩着被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那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二世祖熟睡的脸，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否则他怎么可能跟这个见面不超过七个小时，并且起码有六个小时滚在床上的二世祖赤裸裸地躺在床上？

其他人也就算了。

为什么要是这个二世祖？

为什么要是这个恶贯满盈的二世祖？

为什么要是这个未见其人却已经劣迹斑斑到连自己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都如雷贯耳的二世祖？

 

吉尔伽美什。

在迦勒底大学这个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恃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品味奇差唯我独尊，无论把多少贬义词往他身上套都不为过，一言概之：二世祖。

最近似乎在做把迦勒底大学的每一条校规都犯过的挑战。

逃课逃学都是轻的，欺负同学嘲讽老师破坏公物，黄赌毒全齐。

然而他有钱。

于是校规奈何不了他，纪律委员会更是对他避如蛇蝎，校长？就差没对他点头哈腰。

 

一想到这种人根本不用担心毕不到业，毕业后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老婆，而是会坐在高高在上的CEO位置上藐视众生左拥右抱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种人的存在对于守规矩努力向上的争取当成功人士的广大学生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是的，在第一次见面之前，恩奇都就是这芸芸众生中的劳苦大众一员。

 

他到底是怎样发展到跟这个二世祖第一次见面就接吻拥抱滚床单一气呵成的？

在一个平平无期的下午一点，刚在饭堂吃完午饭，下午没有课的恩奇都打算去买点日用品补充家里的库存，他走在大学那条种满枫树的路上，夏天毒辣的太阳让大部分的学生躲在课室里宿舍中，于是没有人的路上他就这么跟一俩金光闪闪的跑车擦身而过，目光交汇不过一秒，那个金闪闪甚至乎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到他的视线，可恩奇都就是这么停下了脚步，而跑车也同时在他身后一米停下来。

整个世界失去了声音，无论是平时令人烦躁不已的蝉声还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在一瞬间停止。

恩奇都回过头，整个世界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金黄。

吉尔伽美什停车熄火开门站起来，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烙印在眼中永世难忘的翠绿。

然后他被吉尔伽美什拉上车带回豪宅里，在进门关的时候就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见鬼的一见钟情。

 

这边厢恩奇都在怀疑人生，那边厢的吉尔伽美什悠悠转醒，睁开眼之前他把怀里的人再抱紧了点，好好地剃了胡渣的光洁下巴往恩奇都的发旋蹭了蹭。

“几点。”

很好，他们的第一句话。

恩奇都往身后的热源处缩了缩，往墙上金属外壳造型浮夸的时钟看去，“7点。”

“饿了。”

“刺身。”

“嗯。”于是吉尔伽美什伸手越过恩奇都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隔着恩奇都的一个脑袋距离划开手机屏幕输入密码点开预定座位的APP，输入‘高级日料’的关键字搜出一连串日料店。

恩奇都抬头看着吉尔伽美什手机屏幕上的店名，随手选了一家名字好听的戳进去。

吉尔伽美什估计店名也没看就顺手预定了两个VIP座位，输入密码付了订金。

 

恩奇都慢悠悠地拿开吉尔伽美什搭在他身上的手臂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白色上衣就往身上套，吉尔伽美什在他套完衣服后就帮手把恩奇都掖在后背的长发拢好从衣服里抽出来顺了下，然后伸直双手好让恩奇都替他把衣服套上去。

一连串动作自然得两个脑袋放空的人完全没觉得那里不对劲，似乎这样的动作他们做了上千年，似乎闭上眼，转过头依旧是重重深宫，幔幔纱帐，窗棱外古老的城池如同嵌在宫墙上浓烈的泥彩画，远远地望见高高的城墙以及更远处漫无边际的肥沃平原，而眼底下有成群或是纷飞的水鸟飞过，泥人低头仔细地为王整理繁琐的黄金搭扣，微光穿透薄纱，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纤长的睫毛下是微微颤抖的细碎扇影，阳光下镀上黄金光泽的三千发丝泛着翡翠，被拉长的影子落在泥砖上，于是恒河星数都数不尽的回忆深陷。

那时候他说了什么？

“恩奇都。”

“唔？”恩奇都为这个二世祖扣上领口最后一颗纽扣。

“我的名字。”

“吉尔啊。”

不是吉尔伽美什，而是吉尔。

默念了数千年，被放在心底的昵称，刻在灵魂上的名字。

脱口而出。

王满意了。

 

 

“宿舍还是租屋。”

开车去日料店的路上，吉尔伽美什这样说道。

“租屋。”

“退了。”

正在玩吉尔伽美什手机的恩奇都‘噢’了一声，丝毫不为违约金心痛。

“现在。”

“噢，支付密码呢。”恩奇都左手点开了吉尔伽美什手机上的付费APP，右手打开自己手机上房东的头像，输入‘我要退租’。

“刚才给你看了。”

“没记住。”

“手机密码你倒是记住了。”

“我生日当然一眼认出来了。”

“我生日你就没认出来。”

“噢。”于是恩奇都往吉尔伽美什的手机上输入一串数字，成功地在房东疑惑而愤怒的表情包中用钱堵住了他的暴走，希望房东先生看在钱的份上不要把行李丢了。

看来要买的日用品数量要以指数乘数增加，吉尔伽美什的家里可是连一瓶护发素也没有。

是的，他本来是出来买日用品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恩奇都看着服务员端上精巧的刺身盛，昂贵的描金漆盒里一格一格分别装着精巧的刺身，每一格都不一样，三文鱼橙白相间、章红鱼剔透、鲷鱼樱花、鱼卵子晶莹，更有紫苏叶、点缀以新鲜蔬菜干果香草叶片花瓣，像精美的刺绣一样镶嵌在小小的方格中，唯有像宝石般烨烨生辉如出一撤，整个便当放进以夸张手法引人注目的美食漫画也也毫无违和感。

恩奇都夹着新鲜的生鱼片，送到吉尔伽美什嘴边，觉得所谓的命中注定大概延续了千年之久。

好像千年前他就曾经这样为他的王喂过数不尽的山珍海味。

恍惚间恩奇都觉得应该有侍女站立一旁侍候，手上捧着金盘子银碟子盛着红宝石似的石榴，珍珠似的葡萄，水晶壶琉璃瓶子，翡翠似的果酒浸泡着柠檬片、黄金色的麦酒。

他的王在黄金的座椅上不可一世地挑剔这恩奇都递过来的美酒。

 

可而今日料店里，吉尔伽美什迟迟不张嘴，嫌弃地看着一桌子已经足够豪华的料理，恩奇都便收回筷子，把清酒含进嘴里，俯身上前。

唇与唇间便渡过冷冽的清酒

 

处于久远时光的刹那间，泥人有着令人屏息的端丽脸容，带着慵懒而倦怠的神情半睁着眼，如瀑布般的绿发蜿蜒到地上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一双雪白的赤足踩在柔软的丝绸垫上。

含笑着向王讨酒喝。

于是王便把口中的美酒分予一半。

 

第二天吉尔伽美什开着他那辆金光闪闪的定制版跑车送恩奇都上学，如无意外地炸开了整个学校。

迦勒底大学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校草兼校花就这么被那个二世祖泡了！？

不，不能接受。

那个金闪闪已经把他们的一腔热血碎成了渣渣，何必要把所有美好都由他独得？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就不要再六月飞霜，雪上加霜。

然而还未来得及艳阳霜飞，校道的枫树已转为一片红云，那纷飞在秋雨中的季节已然来临，即使迦勒底大学的众人纷纷钉起了小人，试图诅咒某个经济系的学生下地狱，但这段被诅咒的恋情依旧日日盛放在吉尔伽美什送恩奇都的大束红玫瑰中，现实残酷得令人心碎。

 

恩奇都在众人的注视中淡定而从容地收下巨大的玫瑰花束，入秋天气微凉，扎着马尾穿着浅褐色外套格子裤的恩奇都继续他的声乐练习，歌唱鲜花，歌唱繁星，歌唱爱恋。

从夜后咏叹调到今夜无人入睡，男女莫辨的声线让恩奇都在女花腔与男高音之间变换自如，不经雕琢的天赐的嗓音如同一块朴素的原石，将来在舞台上会是如何的辉煌，想一想就足够让整个声乐院泪流满面。

天宠才能，如此至宝，要是出现一丝碰损，声学院主任能拉上整个学校陪葬。

那个吉尔伽美什！

身为声学院主任兼恩奇都的导师，主任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混世魔王当众拽掉自己假发的事情！

无耻！愚蠢！强盗！

诱拐纯良天使的卑鄙之徒。

“这种自家宝贝女儿爱上渣男的崩溃感简直日了狗了。”

“主任，恩奇都同学是男的。还有请注意措词。”声乐院弦乐团首席指挥冷静推推眼镜，吐槽道。

 

眼见这段恋情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看着恩奇都在休息期间把吉尔伽美什送他的红玫瑰拔着玩，这位年过半百的秃头主任小心翼翼地问道：“恩奇都同学，呃，那天天给你送花的是……谁啊。”

小提琴锯床腿，长笛烧开水，大病初愈的卡门，热情似火的克里斯汀娜一瞬间全部都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左右转动，努力不往主任那边偷看。

“那是经济系的吉尔伽美什。”

“哦……他好像……嗯，对了，经济学院的教授今天又向我抱怨吉尔伽美什逃课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咳……”主任一脸怒其不争气的表情。

“逃课了……”

好像有谁曾经在他耳边唠叨着类似：王今天去摸鱼了、陛下又想建奇怪的东西、王怎么还没有起床……诸如此类的碎碎念。

好像他恩奇都本来就是为此而生。

为了束缚什么一样。

锁。

 

“真怀念啊。”

“什么？”

“没什么，主任。”恩奇都轻轻地笑着，满心满眼全是怀念，柔和的神情似悲天悯人，围观群众脸一红，纷纷转过头装模作样地继续用乐器与人声制造噪音。

 

出于一种把暴君往贤王的道路上纠正的使命感，恩奇都用手机给吉尔伽美什发了一条短信。

‘别浪了回来上课。’

 

吉尔伽美什收到短信的时候正浪在桌球俱乐部里，兴在头上忽而如来的手机铃声有点扫兴，可当他兴趣怏怏地拿出手机看到来信人名字的瞬间，阴霾一扫而光。

短信的内容可算大逆不道，可吉尔伽美什此刻心情居然意外地愉悦。

那曾经层层堆叠的泥石板间，绿色人偶的指尖划过质感厚重的楔型文字，浮光掠影间，尖角的、圆形的、尾羽似的字符，被用芦苇杆一个个刻下。

‘再看我今天的份可完成不了。’

他这样说着，王却只是看着自己的半身，把那个身影一次次地描绘。直到只要闭上眼，就能唤醒被深埋在新月沃土下的记忆。

吉尔伽美什破天荒地在图书馆复习。

学生们见鬼似的纷纷逃离这个靠窗的黄金位置，于是以两人为中心的半径五米内在再无一人。

对面就是那在挚友的压迫下不得不与微观经济原理奋斗的二世祖，恩奇都听着图书馆外的秋雨声，眼前略微泛黄的书页不似泥版的粗糙，圆滑的印刷字体也不似楔形文字的棱角分明，可书页上印刷着上千年前的泥石板内容却分明比旁边注释用的黑白文字更容易读懂。那些黑白的文字总是似是而非地试图描述上古时期的烽火与刀剑，小麦与啤酒，丰收与祭典。窗外是沥沥淅淅的雨声，那肥沃的沃土每到雨季总是在王宫的庭院中汇成大大小小的小水坑，蘸湿的白袍在雨中赤脚踩在水坑中，愉快地溅起污水在白袍上留下显眼的泥印子，路过的王见此满面怒火地冒雨把泥人抱起来扛在肩上，再一路骂骂咧咧地把泥人剥光丢进温暖的浴池中。

“偶尔也想要怀念在森林中的生活。”

“难道你在森林就会在泥水里打滚吗？难得一副好皮囊给本王多像个人一点。”

泥土在翡翠似的发丝上结成块状，王不得不一点点地耐心搓揉着，直到那美丽的宝石重见天日。

 

两个巨大的发光体，一个金闪闪浑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土豪气质，另一个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

围观群众搔首绕头也想不出这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为什么会交往，为什么此时此刻看起来会如此和谐，明明面对面坐着都在低头看自己的书，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密气息萦绕不止，奋笔疾书的吉尔伽美什在铅笔停顿的一瞬间自会有橡皮擦递过去，思维停顿的下一秒，工具书已经翻开到他所需要的页码推到他面前。

这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的秀恩爱闪瞎的所有人的狗眼。

 

为什么他们会交往？

同样的疑问从白发的青年口中问出。

“那个吉尔伽美什，为什么是他？”

“唉？为什么？”恩奇都咬着小叉子，微微歪着头盯着纸船里的章鱼丸子，良久终于开口朝他的笔友说道，“你相信命运吗摩西？”

“我是神学院的，恩奇都。”

“嗯，那你就一定能懂，就像命中注定就是他的感觉。”

“于是你选择了顺从命运？”

“就有种感觉，我为他而生。”

“如果命运是让你背叛最信任你的人？”

“我猜我上辈子选了背叛命运。”背叛神，然后为他而死。

“你这是顺从私心。”

“我觉得哦，”恩奇都戳走摩西盘子上的泡芙，“顺从命运比顺从私心更加困难，你怎么选？”

“我选择……”白发的青年望向窗外，远远地隔着命运，远远地分开了红海，他看见那个金色的身影站在命运的另一端朝他大喊，而他站在神的身边，迦南之地一路荆棘。

不过生离死别，先知选择了生离，贤人选择了死别。

 

眼看吉尔伽美什在美色的诱惑下越发向好学生的路线发展，奥兹曼迪亚斯痛心疾首地说道：“吉尔伽美什啊吉尔伽美什！你堕落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浪子回头。”

“这是重色轻友！你看他今天居然没出席我们黄金三人组的聚会啊迦尔纳！”

“我们真能算朋友吗？”

“迦尔纳这个时候别吐槽，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以让吉尔伽美什人设都OOC掉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奥兹曼迪亚斯我记得你是建筑系不是文学系。”

“这不是被黄金的惊吓到OOC了吗！”

 

出于对损友的八卦……不对关心，奥兹曼迪亚斯带着迦尔纳决定去会一会吉尔伽美什传说中的女朋友……还是男朋友？两人特意穿上黑西装戴上墨镜意图来个下马威，然而刚走到声乐院教学楼的门口，奥兹曼迪亚斯眼疾手快地把迦尔纳拉到一边的草丛中。

“摩西啊！！！！！”

是的，那位传说中吉尔伽美什的恋人跟另一位白发的身材纤细的青年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迦尔纳非常淡定地吐槽到：“奥兹曼迪亚斯你OOC了。”

“闭嘴，余这才不是OOC，被摩西发现余逃掉下午的课会被他一拳分海。”

“吉尔伽美什跟奥兹曼迪亚斯人设OOC的原因破案了。”

迦尔纳一锤定音，然后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你们俩蹲这干嘛呢。”是吉尔伽美什。

“啊，吉尔。”然后恩奇都也发现了站在草丛后的挚友，他挥挥手，跟身边的白发青年一起走过来。

“你下午没课吧。”

“嗯，跟摩西打算去个书店，这是摩西，神学院同届，笔友哦。”

“我认识，太阳的义兄弟，之前见过面的。”吉尔伽美什用一秒时间得出了前因后果，于是他对着草丛说，“要一起来吗？太阳的。”

“拉美斯你今天下午不是有课吗？”摩西看着义兄躲在草丛里的后脑勺，平静地说道。

 

‘要死。’奥兹曼迪亚斯心想。

 

 

枯枝银装素裹，阴沉的天气中飘起朵朵六角雪花。

橱窗里每个可乐饼都像小天使一样发着光呼唤着选我吧选我吧，金黄金黄的松饼皮脆脆焦焦的，选择好水果粒糖果粒巧克力或者棉花糖满满地铺上去，再浇上热乎乎的巧克力酱枫糖浆，或者新鲜的草莓酱抹茶酱，甚至乎可以是冰淇淋！天！堂！

吉尔伽美什上下打量着站在橱窗前的恩奇都，入冬后穿着紫色双排扣长风衣，从深紫色围巾下露出编成麻花辫的柔软发丝，金质的叶子胸针衬托着精致的脸庞，轻咬吸管的双唇水润光泽，脖子因低头而微微向前弯曲，骨节分明的双手捧着纸质奶昔杯，此外再无一丝肌肤裸露在外。可即使如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恩奇都都完美无缺到不似人类。

吉尔伽美什看恩奇都的眼神太过专注，看上去就像用温柔的目光守护自己的整个世界。

而恩奇都坦然地接受吉尔伽美什的注视，淡定地看着橱窗里的可乐饼，思考到底是用蜂蜜浇上去好还是冰淇淋好。

在路人看来活脱脱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充满耐性地等待自己的小女友挑可乐饼。

然而吉尔伽美什很快就把自己OOC的人设掰回来，他开口道：“太朴素了。”

恩奇都一秒钟理解到恋人莫名其妙的评论，“我觉得挺好的。”

“显得很穷。”

“我本来就很穷。”

“你穷到我了。”

“你咬我呀。”

 

呵，这小东西。

霸道总裁模式ON的吉尔伽美什低下头，然而GET到恋人意图的恩奇都先下手为强一头扎进吉尔伽美什怀里，看似撒娇实际一拳揍到吉尔伽美什的肚子上去，冒出一个鲜红的WEAK，没有上素质三绿卡恩奇都觉得自己够爱他的了。

吉尔伽美什忍着要变金箱子的剧痛看似要搂紧缩在怀里的恋人，实则用手臂狠狠地勒着恩奇都的腰想要把恋人勒死。

路人们纷纷扭过头避免闪瞎狗眼，只有一对恋人在冬日的黄昏路上，漫天雪花下拥抱在一起，感叹谈个恋爱真特么的痛。

 

关于恩奇都朴素的打扮吉尔伽美什怨念颇久，在大街上看似秀恩爱实则往死里互殴一番后险胜的吉尔伽美什成功把恩奇都拐进一家珠宝店，土豪气地大手一挥：“把店里最贵的珠宝呈上来。”

时光的走廊斜斜地洒进一地金黄。

那位王心血来潮，愉悦地拿起一圈黄金底子串着紫水晶流苏的发帘就往恩奇都的脑袋上搁，紫水晶在阳光的折射下在毛毯上窗棱上投射出一片璀璨的光点，可即使如此，恩奇都那宝石般的发丝依旧不落下风的绚丽夺目。太过炫目的光彩让王又往挚友的脑袋上插上摩根石的簪花，额前发丝下挂上淡绿的萤石，脖子挂上石榴石的珠串，甚至绿松石的手环。

花花绿绿的饰物让恩奇都看起来就闪闪发亮，也好在那张脸美得倾国倾城才能压下王的奇葩审美，撑得起如此多宝石的光辉，过硬的颜值使他看起来也就是个饰物过多的美人而不是滑稽的小丑。

恩奇都原本轻闭的眼睛因这莫名过分的重量微微张开，然后抬手把脑袋上的发帘摘下来放到一边，褪下手上的绿松石手环，可是王又往他的脑袋搁上一顶缀满珍珠的发网，披上一体成型的轻薄纯黄金披肩。刚摘下的翡翠又戴上玛瑙，黄金刚褪下又挂上银饰。

如此反复。

恩奇都随手把发上的一根青金石簪子拿到手上，蓝色的尖锐簪尾闪烁着渗人的寒光，恩奇都一转身忍不住将要用簪子当凶器往吉尔伽美什心脏上捅，却被面板值不错的吉尔伽美什一手捉住手腕拦下。

在他们的互瞪快要升级为日常斗殴的时候一旁的希杜里非常及时地说道：“陛下，中午有异国的勇士前来觐见。”

“怎么又来一个，他们烦不烦。”黄金之王一脸不耐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金绿猫眼耳夹，“上午是商团来使，这次又是勇士，他们当本王很闲吗？”

终于可以除下所有的饰物的恩奇都轻轻晃动脑袋甩动发丝，居然还被他抖下不少因为绿色因而被王藏在发间的葡萄石。

王挑着眉，略略因葡萄石被发现而不满。

不过他还是说道：“收拾好放进他房间，这套火欧泊发饰挺不错，明天按样式一套换月光石。”

恩奇都不满地嘟囔着 ：“浪费。”

“你可以戴着。”

“累赘。”

“那你就放着呗。”

“都是些好宝石啊。”

“能在吾友身上戴上那么几分钟他们身为宝石的一生就应该感到荣幸。”

明天一头月光石免不了，哪怕只能待在他头上几分钟。

于是在珠宝店中看着吉尔伽美什不断往他身上比划着首饰的恩奇都温柔地微笑着，向店员问道：“有长长的尖锐的首饰吗？”

 

冰雪初融，迦勒底历史系趁着明媚的春日盛大地展开今年的第一场古代文明展——两河流域文明。

会场外树立着巨大的蓝色城门模型，惹得路人纷纷停步留念。

然而这一切都跟在与克苏鲁直面的众人没什么关系。

六个人的跑团，开头一个KP充满恶意的偷袭让恩奇都果断地掏出了手枪。

“等……才刚开始呢！咱们在小房间里啊！黄金的快阻止他！”

“哼！吾友的判断才不会……”

“相信我！我把面板全堆幸运上相信我的变容A。”

手枪检定：96，失败。

“唉失败了？奇怪了我明明是个枪兵。”

“挡在恩奇都跟黑影中间的奥兹曼迪亚斯跟吉尔伽美什投个幸运。”

奥兹曼迪亚斯幸运检定：22，成功。

吉尔伽美什幸运检定：86，失败。

“恩奇都可能太激动的缘故并没有射中黑影反而射中了吉尔伽美什，伤害判定。”

恩奇都伤害检定：13。

“吉尔伽美什过一个幸运。”

吉尔伽美什幸运检定：90，失败。

“吉尔伽美什生命点13，一枪毙命。”

“……”

“恩奇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射中了恋人，投个意志。”

“我能向黑影再射一枪后再投这个意志吗？”

“女侠饶命子弹射墙上反弹到我们身上的概率有99％。”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数学系的阿周那说道。

而迦尔纳在一旁猛点头补充：“想想你那安静时如娇花般亭亭玉立的人设。”

“恩奇都，”摩西沉痛地开口道，“吉尔伽美什死了投个意志谢谢。”

恩奇都意志检定：100，大失败。

开场一死一疯的两人遗憾离场牵着手无所事事地在闲逛。

“奇怪了我手枪明明有84。”

“你幸运点反了吧。”

“不应该啊。”

他们顺着人流穿过了那栋蓝色的模型大门，墙上的狮子装饰太过眼熟，二人都没觉得穿过这栋城门有什么不对。

玻璃展示柜里放着一个镶嵌红宝石的黄金酒杯，可是难得完整的杯口却莫名崩出一个缺口。展台前的文字洋洋洒洒一大片，猜测缺口的原因是质量还是运输造成。

“唉，这酒杯被你摔地上崩出的缺口还在呢。”

“你猜猜我是因为什么气得摔了酒杯。”

“忘了，啊吉尔我们的雕像在那里。”

愉快地略过王充满恶意的目光恩奇都拉着吉尔伽美什去看他们那‘帅气、强壮、充满男子气概’的雕像。

曾经用过的、穿过的、吃过的过往，尘封于玻璃展柜中如同走过时间的回廊，那金叶子头冠曾被吉尔伽美什亲手戴在恩奇都头上，如今被当成是女王的发冠，并成为伊斯塔的象征，恩奇都气鼓鼓地看着一言不发，吉尔伽美什好笑地戳着挚友鼓起的腮帮子，“你才戴了几分钟就丢地上去了。”

“果然得再丢她一次。”

可傍边一串巨大的项链却让吉尔伽美什笑不出了，作为示范，配上了发现者送给夫人佩戴的示例，黑白照片上的夫人带着沉甸甸的一圈由玛瑙圆筒强行穿成的首饰，看起来滑稽又怪异。

“本王的玛瑙印章居然被那群杂种当成首饰？”

这下倒是恩奇都被气笑了。

熟悉的物品陌生的人民，展会泛黄的灯光使得倒错的时光中记忆逐渐鲜明，走过苏美尔的建筑模型，走过雪松林、白庙、城墙，走过出土的酒杯碗碟，走过了那年的洪水与饥荒，而人来人往间皆是乌鲁克的人民，他们欢笑着高呼王与挚友的名字。

而镌刻在历史中的除了记忆还有文字。

一块块的石板斑驳，恩奇都手掌贴上玻璃橱窗，手指顺着一行一行的楔形文字往下划，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上——正是他死去的那块石板。

泥人在诅咒中逐渐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身体一点点地崩坏，一点点地从世界被剥离。

再也无法看到城墙的蓝色，小鸟的歌声，鲜花的香味，水果的甜美，再也无法感受到他的手。

在石板上刻印的仅仅是文字，在自己身上刻印的却是连绵千年的记忆。

恩奇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段早已消逝的历史，而吉尔伽美什却只深深地注视着恩奇都的脸，对石板上自己失去挚友的行为不屑一顾。

背叛神明的两人，是什么让他们可以站在这里缅怀那段早已消逝的历史？

“吉尔。”

“嗯？”

“你还记得友人的名字吗？”

“本王的半身，”吉尔伽美什从身后拥抱着恩奇都，缓慢地用古老的语言念道，“本王的挚友，本王的伴侣，本王的天之锁啊。”

然后恩奇都看到了石板上，他死后的吉尔伽美什，王悲痛欲绝，抱着自己的尸体哭了七天七夜，甚至乎放弃了一切，披上兽皮，如同野兽般在荒野游荡，在找到长生不老的药后，惊觉挚爱已经离开了这么久，长久到王，放下了手中的长生不老药。

“你是本王命中注定的悲哀。”

那是最古老的情书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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